晏良

【曹郭】夜歌

•伪校园pa 已经改得面目全非 疯狂年龄操作 ooc归我

•从水如太平洋到水如北冰洋 我尽力了

•如果年轻时相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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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.

曹操第一次见郭嘉是在KTV包厢的逼仄角落里。彼时那少年裹着附中肥大的校服趴在地上，血腥味儿的灰土滚了一身，呼吸间带着些苟延残喘的狠厉。

——想听我叫爸？

他咯咯笑了，笑里含着口血，嗓音像夜莺啼啭。

——我偏叫孙子。

对面袁绍脸都绿了。

那一瞬间，曹操的酒醒了。

后来曹操从袁绍手里保下了郭嘉，本来想带他去医院结果这小子非说小事懒得动弹，还说咯血是陈年旧疾死不了人，就是死了他也不会讹曹操半毛钱。曹操问他去哪，他双唇翕动几番，到底没吱声。

曹操说，得，你现在这样回学校保安都不能放你进的，去我那吧。

曹操之前在附中附近租了个房子，美名其曰高三安心复习，实则是为了更好地不务正业。平时他也不回家省得惹老爷子眼烦，现在带个人也绰绰有余。

郭嘉事事不用曹操费心，毫不客气地占了曹操的浴室洗了个澡，然后自己就着不知过期多久的酒精草草给身上外伤消了个毒。曹操的目光从侧脸逡巡到锁骨，感觉自己捡到了宝。再一转头，郭嘉已经收拾收拾打算去睡觉了。

可是这里只有一间卧室一张床。

然后他就看见郭嘉大大方方地甩上了自己卧室的门。

操。

曹操倚着门，咬牙切齿道，你有假条吗？不担心宿管老师查？

我室友会给我请假的。门后传来郭嘉闷闷的声音。就算他睡过头忘了，也无所谓。

无所谓。

曹操忽然觉得这小学弟跟他有点像。

02.

郭嘉觉得困，胃又涨得慌，喝完水刚躺下，那股凉水就往上漾。他忍住了想呕吐的不适，翻个身逼着自己尽快入眠。但身上疼得厉害，他睡不着。

他关了灯。

跟不认识的人回家是再冒险不过的事。但他不怕，还理直气壮地鸠占鹊巢。他早听说高三一个叫曹操的学长风评极差，尤其是爱抢别人女朋友，最近跟袁绍沆瀣一气，不过两人家里都挺有钱，没人能管，也没人敢管。

他闭上眼，周围是有如实质的黑暗，从四面八方稠稠地淌下来，压得人喘不过气。突然，面前凭空破出一道细却炽盛的光。等到那光芒渐渐黯淡下来，才能辨出那是一道微启的门缝。那门缝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，暗下去……最后，啪地一声，门关了。

郭嘉醒了。

03.

曹操没过多久就再次见到了郭嘉。

是在他陪荀彧去高一楼看他侄子荀攸的时候见到的。

曹操正在远离监控的角落对着墙低头划手机，就听荀彧说，有什么事就来高三A班找我，郭嘉也是。

他猛回头。

荀彧面前站了两个人，一个正在跟荀彧说话，另一个正饶有兴趣地看向自己。

校服套在郭嘉身上松松垮垮像是能兜风，少年双手插兜站在那，头发软软地垂在耳旁，堪堪遮住蓝牙耳机。他和荀彧他们站得很近，又好像很远，竟有几分茕茕孑立的意味。

他见曹操注意到自己，眉梢微微一挑，跟荀彧打了声招呼就走过来。

我还没正式谢谢你，郭嘉说。

声音真的很好听，曹操想。他答，没什么，是袁绍那玩意儿欠收拾。

郭嘉忽然笑了，露出两颗虎牙。他脸上明明还有道伤痕，初初结痂，却丝毫不影响唇角的弧度。

他笑吟吟地低声道，我可以帮你扳倒袁绍。

曹操一抬眼，我们是哥们儿。

郭嘉说，鬼才信。

于是曹操把手机塞进郭嘉手里，两人加了个微信。

04.

曹操跟袁绍交好的原因是曹老爷子最近跟袁家有业务往来。只是袁家是本地一霸，跟谁谈生意都卯足了劲儿蹭油水，也没人敢提个不字。

曹老爷子对袁家手底下几个公司眼红很久了。可惜袁家虽横行霸道却也不留把柄，那就只好从不懂事的小辈下手。反正商人的心都黑，他们还不是什么正经商人。

晚上曹操戳郭嘉小窗，一开始聊的还挺正经，没过一会儿就变成了附中美女评选大赛。

乌鸦：我觉得你们那届水平太差。

身高两米八：何以见得？

乌鸦：因为你总拿高二学姐开刀。

……

郭嘉的头像是纯黑，和鸦羽一样的颜色。至于别的个人信息，一概没填。

曹操把郭嘉的备注改成了“夜莺”。

身高两米八：你家在本地？

夜莺：嗯。

身高两米八：怎么住宿舍？……别告诉我是为了学习。

夜莺：家里没人。

身高两米八：那要不你来我这得了。

夜莺：行。

05.

大家都知道曹操身边多了个影子，叫郭嘉。

大家还知道，曹操最近是难得的空窗期。

于是流言再度满天飞。

两人却和处于台风眼一样平静。曹操对郭嘉还真像对待小男友一样，早晨一起来晚上一起走，一起吃饭一起翘课，要什么给买什么。郭嘉倒跟单身似的，情书照收不误，收完还不给回复。

但有一天郭嘉就不收了。

荀攸问，怎么，清心寡欲了？

郭嘉说，是，我决定给本校男生一个机会。

荀攸又问，你嘴角怎么破了？

郭嘉说，闭嘴。

06.

曹操去阳台接老爷子的电话，回来后揉了一把郭嘉的乱毛，说，老爷子有令，给袁少爷塞局子里去，剩下的他管。

郭嘉抬头，还说了什么？

曹操手一顿，随后若无其事地缩回了手。

是不是让你离我远点？郭嘉问。

曹操沉默。

老爷子恶心同性恋，挺正常一事儿。郭嘉笑了。他挺重视你，不然也不会特地给你个锻炼的机会。

我宁肯他不重视。曹操想。

等袁绍这事儿结了，我就走了。他又说。荀家对我很好，我也不想连累他们。

曹操很想说一句有我在，但他知道自己没那个底气。

我们都生活在笼子里，郭嘉慢慢说。十八岁，正好的年纪，你想打破笼子走出去。这很好。我八岁时，母亲临走前告诉我，要为自己活。我当时不懂。后来父亲借着私交把我送去荀家住，他自己在外打拼，一年到头见不到一面。后来我十三岁生日时他回来了，像狗一般狼狈，抱着我哭了一晚，说没活成个人样，对不起我和我妈。第二天早晨起来大家都找不到他，后来有人在河下游捞到具男尸，已经泡得肿烂了，面容比鬼还可怕。

你知道吗，潇洒分两种。一种是先天惯的，一种是后天磨的。曹操，你很幸运，先天就有资本潇洒；也很不幸，因为金笼子不是你的天地。而我孤身一人身无长物，反而不怕挥霍。

你救我那次，是因为我逆了袁绍的意，还是因为，我在抗争？

我不想抗争，我只是想逃。没人救我，我便自救。

你也想逃。所以我们结伴而行，去叛逆，去潇洒，去活。

很多人忙忙碌碌一生，却只是在笼子里打转。也许金丝雀离开笼子就会死去，但我还是想出去，想出去看看，为阳光歌唱，在夕阳落下时流尽最后一滴血。

但在那之前……

郭嘉吻上曹操的唇角。

你的小夜莺会给你最美的红玫瑰。

07.

事情出乎意料地顺利。曹操做完笔录和郭嘉并肩往回走时，仿佛想说什么，最后还是住了口。郭嘉的行李早就打点好了，不大一个箱子，里面甚至还有空余。听说是荀家人给他办的转学手续。

两人沉默了一路，霞光已经尽了，天色渐沉渐昏。冬天到了，天总是黑得很早。

最后到了门口，曹操问，再留一晚？

郭嘉半张脸埋在围巾里，长睫上隐约有水汽，很轻很轻地嗯了一声。

08.

郭嘉没告诉曹操的是，很多年前的那个晚上，他父亲替他掖好了被子，关了灯，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他。房间外灯火通明，房间内只有郭嘉的眼睛在莹莹地亮。

他听见父亲的叹息和房门关闭时刺耳的吱嘎声。他看见最后那道细细的光在挣扎，在无声地呼救。最后，房门关上，一片死寂。

又是这个梦。

郭嘉睁眼。他坐起来，缓缓地揉着额角。他的大脑像经年失修的破自行车，每动一下，锈了的链条都要吱嘎吱嘎响半天。

曹操房间的遮光帘质量很好。他在黑暗中静默，窗外传来出租车不耐烦的鸣笛。他好像听见夏蝉在鸣叫，很欢快，可现在是冬天。

忽然，门开了条缝。

郭嘉呼吸一窒。

门外是明亮的天地。暖黄色的光一丝一缕从门缝中渗进来，一同挤进来的还有油烟机的嗡嗡声，温馨得不像话。

然后那门缓缓地、缓缓地开了，探进一个脑袋。曹操见他醒了，便走进来说，呃，我第一次下厨房，糊了真的不是存心的……

至今曹操也不明白为什么郭嘉会疯了一般地跳下床亲他，也不明白颈间的温热到底意味着什么。

09.

曹操陪郭嘉等晚点的飞机。

曹操说，我还有最后一个愿望。

郭嘉偏头看他。

曹操说，一开始我就觉得你声音很好听。能给我唱首歌吗？

郭嘉想了想，唱了一首《儿子，我是你爸爸》。

10.

郭嘉下了高铁之后，第一件事是给曹操打电话。

于是曹操当即甩了一桌的兄弟驱车前往，夏侯惇在后面追着喊，说好的这回你结账？！

郭嘉坐上副驾时，曹操问，这位刚刚成年的小朋友，高考考得怎么样？

郭嘉低头玩手机，答，反正比你好得多。

曹操又说，把安全带系上。

郭嘉说，我不。

曹操佯怒，你听不听话？

郭嘉说，我不。

当晚两人滚上床时，曹操吻他颈侧，道，白天不是很硬气么？来，叫两声好听的，就饶了你。

——想听我叫爸？

郭嘉明明气都喘不匀了，还偏偏在进气出气的间隙狡黠地补一句。

——哥，轻点。

11.

曹操看见郭嘉的头像从黑白配变成了全白，问他，你要注销账号？

郭嘉磨了磨牙，笑嘻嘻说，那当然，我现在给曹老板您干活，可不得把过往一笔勾销么。

【END】

脑内小剧场：

曹操：那我是不是不能叫你小夜莺了。

郭嘉：你可以叫我白鸽。我不能唱，但我可以咕。